叶九思憋着满腔的怒火，板着一张精致的笑脸，任由楚君璧摆布自己的脸，金钗是收不回来了，所以她要好好享受应得的服务。
她心底里打定主意，要好生折磨他一番，无论伪装效果如何，她都一律说不好，顾客不满意，做掌柜的就得一直伺候到顾客满意为止。
反正老娘多的是时间，看谁先耗死谁！
不知过了多久，楚君璧画好了最后一道眼眉，稍稍后退几步，抱着怀上下打量一番，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，“不错！”
叶九思挑眉，心里抱着一百个不信任，朝他伸出了手，“我要亲自检验一番。”
楚君璧好笑地摇了摇，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镜匣子递给她：“给。”
叶九思盯着手中的镜匣子，又将目光放到了他的衣兜上，半点搞不懂，这层薄薄的衣服究竟是如何藏下这么多东西的。
她撇了撇嘴，决定先将这个疑问放在一边，日后再好生探讨，打开了镜匣子，刺眼的阳光通过镜面的折射打在她的眼眸，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睛，但适应阳光后，一张陌生的脸映入她的眼帘。
光清白净的脸庞，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，乌黑艰深的眼眸，泛沉迷人的光华，还有那稠密的眉，高挺的鼻，绝美的唇形，除了小白脸，叶九思实在想不出其它形容词。
她一时看得有些呆了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，哪里还有叶家大小姐的影子。
她朝镜子做出各种各样的表情，一时间忘了找楚君璧的茬。
楚君璧看着将五官扭曲在一起逗弄的某人，觉得有些好笑，“别玩了，时候不早了，该进城了。”
叶九思被他吓了一跳，这才察觉到身边还站着其他人，回想起自己的失态，不由得有些羞涩，随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：“刚刚的事不许外传，否则——”
楚君璧见她恼羞成怒，生出了几分逗弄的心思，“否则怎样啊？”
“就将之前的债务一笔勾销，咱两互不相欠，分道扬镳。”叶九思一脸挑衅地看着他，吐露着一条粉嫩的舌头。
这一下子就击中了楚君璧的软肋，他收敛了笑意，满脸信誓旦旦，义正言辞道：“本公子向来守口如瓶，你大可放心。”
叶九思呸了他一声：“财迷。”
——
临近护城河，两个人交了通牒，顺利跨过城门。
徐州氤氲城，最出名的便是朝歌楼，朝歌楼是一处远近闻名的青楼，而一座青楼之所以出名，则完完全全是是一名女子——朝天歌。
朝天歌一人就包揽了整整六年的花魁，据说她的歌声能引来百鸟齐鸣，让人叹为观止。
十年前，天子慕名而来，远远见之，惊为天人，便理所当然的和她有了一夜春宵。
那一夜后，天子撒手离去，朝天歌倒也是位奇女子，不忧不恼，只是自此不再接客，在幕后帮着老鸨打理生意。
而那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歌声，也就此销声匿迹。
“诶，你要去哪里？客栈不在那个方向。”叶九思一脸懵逼地跟着楚君璧，看着擦肩而过的客栈，急得干瞪眼。
自进入城池那一刻起，楚君璧便如入自家庭院般，找准方向，一路直行，风雨无阻。
叶九思囊中羞涩，剩下钱财早就被他掏了个精光，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跟随，客栈可以不住，但饭总不能不吃。
可这一路上，她却发现路人的回头率极高，却并非那男人觊觎美色的眼光，反倒是女子们的频抛媚眼。
自小才色双全的她自然是见多了人们的仰慕，可这来自女子的明目张胆的示爱却让她一时间无所适从。
徐州女子可真是开放大胆！
温润如玉的肌肤屡屡往她身上蹭，绕是女扮男装的她也被弄得面红耳赤，低头盯着身前人的鞋后跟，那人步履平坦自然。
她心中疑惑，往这吝啬鬼身上蹭的姑娘也不在少数，为何他能够处之泰然。
胭脂粉熏的她头晕脑胀，见自己已经落后于他，连忙小步快跑，紧紧拽住他的衣角，“这氤氲城的女子恁大胆儿，你到底要去哪里？”
兴许是被人拽着让他不太自在，他停下了脚步，斜眼笑着，手指望前一指：“到了。”
叶九思抬头仰望，表情瞬间凝固，白皙的脸染上了羞红，如煮沸的锅水般滚烫。
她木然张嘴，念出了几个大字：“朝歌楼！”
这不就是大名鼎鼎的青楼吗！
一湖碧水里荡漾着花团锦簇的船舫，抱着琵琶的窈窕女子坐在船头，手指在琴弦上划着漂亮的图案，而这仅仅只是陪衬，为的是衬托那建在湖心的宫殿似的楼阁。
一弯红红的拱桥一直从岸边引到楼阁，桥旁还稀稀疏疏靠着红纱蒙罩的亭宇，隐隐约约间可以看见其中欢笑畅饮的人儿。
花枝招展的妙龄少女，风韵犹存的中年少妇，在桥边摆着诱人的姿态，竭力招揽顾客，希望得到财主们的青睐。
见楚君璧还想前进，叶九思死死拽住了他，结结巴巴道：“你到这里来干嘛？”
楚君璧朗声大笑，“难得来了一趟氤氲城，不去一趟青楼岂不扫兴？”
叶九思暗骂他几声衣冠禽兽，到底是不想让他进去，白白便宜了那些放浪的骚蹄子，一想到别的女子倚靠在他的身上，她心底里就泛起了一阵酸楚。
她脸色煞白，脑袋快速转动，这才想到了一个借口，紧紧咬着下唇：“可我是个女子啊，来这地方不太合适。”
楚君璧笑若桃花，眯着一双丹凤眼静静看着她，薄唇轻启：“叶公子，你说什么糊涂话呢？既然是个男子，总要来一趟青楼的，就算是喝杯酒也是好的。”
叶公子？
叶九思愣了愣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，这才想起自己如今是女扮男装。
这是什么混账道理，真把我当男子了？
可看着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子，她总觉得心里堵得慌。
“你难道就不想听一听朝天歌的天籁之音吗？”楚君璧徐徐诱之，“难道你就不好奇这男人皆向往的风月之地吗？”
明知道他是想要诱惑自己，可心底升起的那点儿好奇，却像猫似的不停挠着心窝，她在心底里琢磨几番，好奇心还是战胜了理智，点头道：“好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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